剪贴簿 | Vol.2:但是世界不只一种颜色

2266字

这次提及的一篇文章有付费墙。没有条件付费的朋友们如果想读,可以用chrome插件Bypass Paywall Clean绕过,操作并不复杂。以后的类似文章也同理。
另外,由于这个栏目不可避免地涉及政治内容,在此声明一下我的立场,也是在个人博客这个相对生活化的平台记录这些东西的初衷:看见一切看不见的。简中互联网是一片相当封闭的海域,其中有太多隐形的议题,我想要做的只是让自己不要忘记的同时,让尽可能多的人意识到它们的存在。如果你对我记录的文章和议题感兴趣,欢迎阅读和分享(任何)看法,但请注意礼貌、尊重别人的观点,不要上升至攻讦和举报。

1. 张爱玲逝世 27 周年,你对她的作品有何评价? - 甘棠 的回答

原文链接
去年十一月就看了,一直拖到现在才归档。这是一篇非常好的张爱玲评论,能看出来作者对于语言的状态有强大的感受力,可以剖析出我等普通读者一眼望过去极容易忽略的细节。从前期直接承袭《红楼梦》《金瓶梅》等古典小说的对白和戏曲式的出场到后期《小团圆》中保留古典韵味却跳出古典语言和叙事逻辑的“圆形”结构,张爱玲从《红楼梦》出师,真正创造了属于她的文学语言。
这篇评论同时也可以作为想要师法张爱玲的创作者们的写作指导,至少对我有非常大的启发。作者对《小团圆》的叙事和相关语言拆解得极为精细,读来有醍醐灌顶之感。从前我一直以为张爱玲最特出的部分是文笔,但模仿文笔极易画虎成犬;现在发现我喜爱的那种一以贯之的苍凉的氛围与叙事手法也密不可分,叙事却是一个更可借鉴的东西。

2. 專訪余英時:沒有一個政權能全恃暴力而傳之久遠

原文链接,端传媒的文章有付费墙,虽然这篇有限额免费读但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失效。
又是一篇去年十一月看了但迟迟未归档的文章,是端传媒18年对余英时的专访,在其去世之际再次发布。全文对我最有启发的是“党资本主义”这一概念的提出:

鄧所構思的「資本主義」完全不是西方長期流行的資本主義經濟體系。他的「資本主義」是完全控制在「黨」的掌握之中的,其模式大致如下:共產黨變成一個大資本家集體,所有重大的企業都是所謂的「國企」,其實便是由黨委控制的組織,所以應該稱為「黨企」。西方觀察家把鄧小平模式稱作「國家資本主義」(state capitalism),其實並不準確,這是因為西方人不能想像有「黨資本主義」(party capitalism)這樣古怪的東西。

3. Gender Together: Identity, Community, and the Politics of Sincerity - Rowan Bell

原文链接,中译为Gender Together:身份认同,社区和关于真诚的政治,但我觉得不太流畅,更建议读原文。为了方便阅读,以下的引用来自中译版。
上个月在fedi又有一场波及广泛的有关跨性别的论争,这篇文章就是那时某位友邻推荐的,依稀记得针对的是deadnaming一位数次性骚扰ASD谱系女性的跨性别者的讨论。
文章的背景是美国时间2022.11.19晚一起针对酷儿的枪击案,枪击者的辩护团队在文件中用they/them指代枪击者,引起了广泛的争议。文中讨论了枪击者的身份认同声明和随之而来的质疑,核心是:如何对待酷儿的自决权(self-determination)?
正如文中所说,“自决权在跨性别确认性别的方式中是一个核心原则”,但枪击者杀死、伤害了酷儿,却声称自己是酷儿群体中的一员。在此场景下,酷儿们面临着两难:如果承认自决权,那么枪击者的身份认同就应该被接受;如果不承认自决权,那么酷儿们自己的身份认同就不再具有合法性。Rowan Bell是这样破局的:

这是个错误的二分法。认真对待某人的主张并不等同于不加批判地接受他们说的任何东西。恰恰相反:认真对待某人的主张包括让他们对自己所说的话负责。……如果我说 “我是你的朋友”,但我最近一直在说关于你的谎言,你可以合理地回应,我所宣称的价值观和态度与我的行为不一致。

也就是说,在这个案件中我们应优先考虑枪击者的行为,而不是枪击者宣称的价值观。人们完全有可能言行不一,而言行不一作为一种个人问题,并不影响自决权本身的合理性。Bell进一步说明,当我选择了某种性别认同,我就要遵循这一性别认同背后的社会规范:

第一人称权威的原则不是关于个人自由和自我表达。它关于是否被当作那种可以为自己的承诺、价值和行动站出来的道德能动者。对自己的性别提出主张,就是援引一套相对于其他人的权利和义务,并对该主张的影响负责。

4. “德黑兰来信”:中国被捕者家书

原文链接,是包括编者按语、作者手记和尾注的德黑兰狱中来信 | ARTFORUM专题x同时完整版,在端传媒亦有发布。
上一期剪贴簿中我写到了这篇文章,当时以为是非虚构。在fedi上看到作者友人的嘟文才知道,这是移植到伊朗背景下的中国异见者处境,虽然是虚构,但仍然反映了真实。作者现在身处柏林,勇敢地决定了实名:她是前“澎湃思想市场”编辑伍勤。

5. 但是春联不只一种颜色

原文链接,发表于2023.1.28,毫无准备的“放开”后肆虐的新冠病毒和无数的死者。

在老家如果家里有直系亲属过世,以前的习俗是三年之内不能贴红色春联:第一年贴黄色春联,第二年贴绿色或蓝色,第三年紫色。而现在基本上只有第一年不贴红色春联,贴黄色、绿色或者蓝色的都可以,到第二年就恢复红色春联。
这次回老家乡镇过年,大年三十那晚吃过年夜饭后,我去街上散了会步。从地图上估算走了3000米,大概经过1300户临街的人家,其中43家没有贴红色春联。
镇上有一条400米长的老街,房屋大多还是三四十年前的面貌。这条街共7家没有贴红色春联,平均下来每走50多米就有一家。北大街的这5家里有3家不是红色春联。另外看到好几处相邻的两家都不是红色春联。